读史杂感

天啊!我竟然写过这么蠢的文章!这篇大学之前的东西可以说充满了高中作文的八股味和强自抒情了。不过比这更荒唐可笑的是,它竟然被网易博客以违规为名设为非公开博文——2020年4月记

以下为原文


前不久写的一篇文章。并不满意。原准备大动刀斧,好好修改之后再发表的。可惜很长时间过去了,我并没有抽出时间来。想必照此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时候会想起来把这篇文章写完的。所以还是先发表吧。

当时读余秋雨的游记时,经常被他所感动。然而现在再去想想,却不由生出了一些别的看法。

余秋雨在走过印度,走过波斯,两河流域等地方时,感慨这些地方古老文明的衰落,感慨文明在与野蛮和愚昧的对抗中的脆弱。的确,作为一个从中国这样一个古老国家走出,因而本能地对古老文化有着深厚感情的文化人,产生这种感情是自然的,也无怪乎当时我被感动得不轻了。

现在想想,却又有了一些新看法。

几乎与埃及和两河文明同时(只略晚了一点)的时候,在爱琴海沿岸曾经有过一个辉煌灿烂的文明。其城市之精巧令人叹为观止。然而,好景不长。从北方雅利安人的地方,袭来了一支当时还是野蛮、愚昧未开化的游牧民族。他们冲着这里丰饶的土地,满仓的粮食,无穷的奇异宝物而来。烧杀抢掠。往昔巍峨的宫殿坍塌了,所有的爱琴文明的城市被烧成一片白地。爱琴文明自此在历史销声匿迹。在他们城市的废墟旁,上升着占领者的炊烟。这支游牧民族,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希腊人。(有人相信,特洛伊就是爱琴文明残留的一个城市,荷马史诗中希腊人纵火烧城就是希腊人对待当地人的手段的真实写照)

野蛮对文明的入侵,果真那么令人痛惜吗?

是的,我们可以假设,爱琴文明若是没被毁灭,也许会比希腊文明更加辉煌。然后再慢慢以文化的力量感化野蛮人。啊,资本主义国家可以说,发展中国家你们不要那么愤愤不平了,等我们发展好了,再来用先进技术拯救你们……

……

文明的沦丧,往往是因为内部的腐朽。试看,当罗马帝国全盛时期,战无不胜的罗马军队哪里忧愁过外患。(安息人是让罗马人吃了败仗,可是安息人也是文明人,这里先不说了)只是当罗马的贵族已经沉溺于奢华之中失去战斗力,腐朽的奴隶制开始束缚生产力的发展时,被称为“蛮族入侵”的事才大规模地发生了。有意思得很,野蛮人在罗马帝国的废墟上建立了封建制度。

当年蒙古大军扫荡欧洲,欧洲的不少历史学家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蒙古人是靠人多才取得了胜利。直到后来他们才认识到,蒙古军虽然没有文字,但他们火器的精良和卓越的指挥艺术是中世纪欧洲那些粗鲁好战的封建王侯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

野蛮民族并非文明人想象的那么落后。相反,失去了抵抗能力的文明就像免疫能力完全丧失的人体一样迟早要垮台。

孟子说:“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正是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引导下才有了现在充满勃勃生机的地球和堪称完美的生命。如果没有所谓的野蛮人,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世界文明。(与世隔绝的玛雅人,不就崩溃了吗?)

是的,我们是应珍惜生命,珍惜宝贵的文化遗产。但可惜,在当时的生产力和社会条件下,这是办不到的。而如今,血流成河和烧为白地的景象是不会再有了。原来意义上的野蛮人是再也无力撼动文明了。那些“野蛮人”完成了历史使命。(也许,有新的“野蛮人”?就是发展中国家吧,不就在威胁着自诩为文明的西方国家吗?)

而我们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叹惋文明,是因为我们是文明人的后裔,(其实,野蛮人也在不断化为文明人)历史是一部成者为王败者寇的历史。是我们,而不是“野蛮人”在统治着世界,掌握着话语权。

当初,西到西班牙,东到巴勒斯坦,整个地中海的大小岛屿和北非曾属于一个光荣的民族——腓尼基人。(亚历山大攻陷在巴勒斯坦的腓尼基母城加沙、伊顿后,迦太基仍然独立存在,并是海上霸主)但是当罗马人踏平了迦太基城之后,这个辉煌的文明在历史上就再无影响了。后来,欧洲人始终有挥之不去的罗马情结,却鲜有人怀念迦太基。

而希腊人与爱琴文明呢?何尝不如此。现今全世界都在受着罗马和希腊的遗风影响,只有历史、考古学家才去刨剔迦太基和爱琴文明的废墟。历史是一部成者为王败者寇的历史。

……

然而我相信,我们终会迎来人类大同的时代。

昆虫杂感

这是一篇高二时写的博文,现在看来,无论是无病呻吟还是乱掉书袋都令我脸红。不过,谁没中二过呢?就这样留着吧。想想高中写过的那些八股文作文,也许这篇还不算最尴尬的——2020年4月记

以下为原文


我厌恶昆虫。

这听起来很有趣。作为男生,似乎应该对各种小虫子毫无畏惧之情的。然而这不是畏惧,是厌恶。甚至学习生物之后,这种厌恶之情反而与日俱增。

其实绝大部分无脊椎动物我都不喜欢。尤其是学了它们详细的解剖构造之后,一种强烈的非我族类的感觉让人非常恶心。就像科幻电影中恶心恐怖的外星生物一样。(原来科幻电影道具师都精通生物?)令人不解的是,那些愚蠢的道具师总是赋予外星怪物脊椎动物的体形和无脊椎动物的恶心外貌。(当然电影中也有蠕虫状外星生物,那就更恶心)

作为热爱生物的人,我当然赞美进化的神力,也十分清楚我们的进化也经历过低等的阶段。可这不是热爱一切生物的理由。我们当然知道一些远古野人是我们的先祖,可是对于他们吃人的习俗照样会感到恶心。喜爱研究原始人的学者肯定不会希望自己被他们叉了在火上烤。这完全是两码事。我赞美生命的精巧绝妙,我赞美进化的瑰玮神力,我赞美生态系统的生生不息、环环相扣……这并不表示我一定要喜欢昆虫。

其实还是钱钟书说得尖刻:人们对于比自己小得多的人,可以倚老卖老,称赞他们的可爱;对于和自己岁数差距不大的那些尚未学会尊重自己的人,就不怀好感了。三十多岁的妇女,对于十七八岁的少女的长相还肯说好,对于二十多岁的少妇就批判得不留情面了。1我想我对昆虫的厌恶,也不能说跳出了这个怪圈。

我承认,昆虫无论如何不会比扁形动物、线形动物中的那些寄生虫更恶心。但是那些东西低等下流猥琐到我们都不屑于搭理它们(正如鲁迅说,有人画蛇,画鳄鱼,丑固丑,决没人画大粪2)的地步,迟早可以被”圣王””驱而出之四海之外”3而不必挂念的。而昆虫,永远是我们不能忽视的存在。我们甚至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大陆,是它们的,而不是我们的。250万种动物,180万种以上是昆虫。昆虫,以区区一个纲,比所有在大陆生活的其他动物,无论在种类、数量、还是生物量,恐怕都居于优势。而我们哺乳纲,种类不过数以千计而已。除了高寒地带(那里即使有昆虫,想必也是跳蚤之类依靠其他动物体温存活的寄生虫)之外,昆虫已经全面地占领了广袤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脊椎动物——这大陆的原住民——正在忍受昆虫强大竞争力量的冲击。

而且,对于昆虫,我们还不必有向对很多动物一样的对远古先祖的怜惜之情,反而应有对侵略者的复杂感情。原口动物和后口动物早在寒武纪就已经分道扬镳。这时候昆虫还远未出现。直到鱼类占领海洋已经悠悠数千万年,皮肤湿滑的两栖类已离开了它们在大陆的鼎盛时代,强壮的爬行类已经登上了舞台;肇始于奥陶纪的蕨类森林已经覆盖了整个大陆,萌芽的裸子植物的花粉轻轻地在空气里飘扬的时候,昆虫才悄然出现了。当恐龙巨大的身躯呜咽着在被子植物的花丛种轰然倒下时,昆虫正开始它们席卷大陆不可阻挡的攻势。不论我们在分类学上如何界定高等和低等,昆虫绝顶精妙的结构和无比强大的适应力,已经事实地决定了它们不仅是原口动物进化的最高峰,而且——可能也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力量。在千古不变的太阳的照耀下,在永不落入地壳循环的硅镁质大陆板块上,在恐龙轰然倒地卷起的余尘中,从恐龙的尸体下爬出的哺乳动物,正在和震天动地而来的昆虫,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绝世对决!

就像阶级制度一样,昆虫既然不是从来就有的,当然也不必永远留下去。试想一个没有了这些披着丑陋的几丁质外壳的家伙的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4

写到这里, 我忽然发现我前面的话全是胡说八道。昆虫还是蛮可爱的。

假使要对新生代的生物界做个概述,我想对生物有点常识的人都会说:爬行类衰退,哺乳类、鸟类、昆虫繁荣;蕨类、裸子植物的地位被木兰门5植物取代,人类发达。但若没有昆虫,这一切还会存在吗?

当昆虫不复存在,伴随它而兴起的鸟类将大批灭绝,啮齿类(也许除了老鼠)也在劫难逃。昆虫是凭借着被子植物而兴起的6,而被子植物恰恰又是靠昆虫传粉才占据全球。当昆虫不复存在……新生代的基础将轰然倒塌……再也没有了鸟语花香……

中生代的一切也许会又粉墨登场:蕨类和裸子植物迅速占据被子植物撤退后的阵地,鳄鱼从泥泞的沼泽中爬出,蜥蜴和壁虎再用几百万年的时间变成恐龙7,蛇类满地纵横……哺乳类将龟缩在地下和极地——爬行类无法涉足的地方,却不知会不会遭到现在就已经具有双循环的鳄鱼的可能的温血后代的最后一击?

哺乳类的强盛,是在爬行类退去之后的。不敢想象,老鼠般大小的哺乳类先祖会怎样和庞大的恐龙争雄。正是被子植物的繁茂,才使得爬行动物永远地丧失了它们的栖息地。在驱逐爬行类的这场史前战争中,没有昆虫,我们哺乳类不可能取得胜利,占据爬行类原先的生态位。昆虫真正是我们患难与共的盟友。

算了,昆虫还是留下的好。虽然我宁愿用脚而不是手来对付它们。


  1. 出自《写在人生边上◎读伊索寓言》。原文:”比我们年轻的人,大概可以分作两类。第一种是和我们年龄相差得极多的小辈;我们能够容忍这种人,并且会喜欢而给予保护;我们可以对他们卖老,我们的年长只增添了我们的尊严。还有一种是比我们年轻得不多的后生,这种人只会惹我们的厌恨以至于嫉忌,他们已失掉尊敬长者的观念,而我们的年龄又不够引起他们对老弱者的怜悯;我们非但不能卖老,还要赶着他们学少,我们的年长反使我们吃亏。这两种态度是到处看得见的。譬如一个近三十的女人,对于十八九岁女孩子的相貌,还肯说好,对于二十三四岁的少女们,就批判得不留情面了。所以小孩子总能讨大人的喜欢,而大孩子跟小孩子之间就免不了时常冲突。一切人事上的关系,只要涉到年辈资格先后的,全证明了这个分析的正确。” 
  2. 出自《且介亭杂文末编◎半夏小集——九》 
  3. 出自韩愈《祭鳄鱼文》,是否另有出处我就不知道了。 
  4. 这里以下本来是这样构思的:作为我们的对手,本应该正视的。但是昆虫,这丑陋冷血的繁殖机器、战争机器。永远只知道掠夺和扩张。虽然强大,却不具智慧,如此的凶残冷酷,比法西斯更令人心寒……后来越想越觉得不能没有昆虫,于是改成现在这样了 
  5. 木兰门就是被子植物。但前面有一个”被”字,恐重复。 
  6. 昆虫的主要食物是被子植物,所以这么说。 
  7. 这当然是不对的。蜥蜴和壁虎当然不是恐龙的直系后代,即使是也不可能变回恐龙。但假以时日,它们的后代经过适应辐射的过程,必定能产生庞然大物。 

05年歪诗

从旧博客搬运文章时,发现这篇写于15年前的歪诗,竟是我发过的第一篇博客,特搬运过来以作纪念。高中时的黑历史,为赋新辞强说愁。一笑——2020年记

后来从另一个已经关闭的博客站上发现,原来2004年的时候已经发过一篇博客,所以其实这算不得我的第一篇博文。不过那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博文”是篇极短小的“寻友不至”私密日记。所以不妨继续篡改回忆,强说这篇就是我的第一篇博文好了——2020年4月补记

原文如下


曾经奔涌过的
现在是凝滞
曾经炽热过的
现在是冷寂

曾经是岩浆四溅的火山
现在只剩缕缕残烟
曾经是波澜壮阔的湖泊
现在只剩一地枯鱼

我曾以为
在智慧的利剑下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知道
在时间的河水里
没有什么能不被摧毁